【嘎龙】若即若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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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婚后爱,双向暗恋。

一发完,5k+,HE。


Sum:阿云嘎想了很多办法去爱郑云龙,如果可以的话,其实他也不舍得放手。


“夜未央,梦醒得太少。”

 


*感谢金主@米柚~ 约稿!




01

阿云嘎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梦,梦见他和暗恋十年的对象结了婚,如今同床共枕,在一条被窝里相互取暖。

 

醒来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漆黑,几抹稀碎的月光在日出前苟且偷生,款款落进窗帘间的缝隙。凌晨四点半,阿云嘎睁开眼,微微侧过头去瞥了一眼身旁安睡的人。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,被子只盖住了他半边肩膀,阿云嘎无奈地笑笑,替他重新拢紧了被角。

 

事实上,那不是梦。

 

结婚两年至今,郑云龙与他始终相敬如宾。日子过得有条不紊,而彼此之间却没有半点亲密模样,要说唯一是梦的部分,也就他们其实分开盖了两条被子。阿云嘎始终觉得,若不是因为这间婚房没有多余的卧室,或许他俩早就分房睡了也说不一定。

 

阿云嘎蹑手蹑脚地下床,没离开几分钟,房门就再一次被打开。

 

“抱歉,”他没有回头,把从冰箱冷冻层取出的小排放在桌上,“是不是吵醒你了?排骨冻了有些日子了,所以我想提前解冻一下来着......”

 

郑云龙在厨房外愣了一会才回过神,想明白阿云嘎是在做什么。


“你又要做饭?不用了,我来就行,你早上不是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开?”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,眯起眼去看墙上挂钟的时间,“这才几点啊你就起了......”

 

郑云龙睡眠质量一直不好,尤其是碰上工作忙的时候,他几乎是有点神经敏感,连简单翻个身都可能惊扰到他。阿云嘎想了想,可能自己下床时动静还是太大了:“你先去吧。”

 

回卧室打算把被子往外抱的时候,郑云龙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,满脸疑惑:“你这是干嘛?”

 

“我去睡沙发。”被子快拖到地上,阿云嘎只能先把它放到客厅,再折回屋拿枕头时,郑云龙已经重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,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门口。


阿云嘎顿了几秒,还是没忍住补了一句:“我怕一会再起的时候又吵醒你。”

 

没有回应。阿云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,心想自己可能在多此一举。

 

整个上午在忙碌中度过,阿云嘎开完会走出书房,恰好碰上郑云龙在门口换鞋。看见阿云嘎走出来,郑云龙有些吃惊:“结束了?我以为你们这架势是打算弄到下午呢。”

 

阿云嘎摇摇头,问:“你要出门?”

 

郑云龙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,顺手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:“去给刘师傅接风。噢对了,午饭烧好了在桌上,你趁热吃。”

 

言毕,郑云龙回头看了一眼,见对方目光平静,似乎也不打算再继续说些什么,便伸手握向门把。

 

门锁开了又关,最后落下清脆的“咔哒”声,屋子里只剩阿云嘎一个人,传来一声干巴巴的叹息。

 

“早点回来。”

 

 

02

和老友久别重逢,时间转瞬即逝,郑云龙到家时已近凌晨。毕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,喝了酒,又碰上开车速度太快的出租车司机,脚一沾地郑云龙便觉得有些头痛。

 

推开门,客厅的灯还亮着。阿云嘎正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,耳朵里塞了半只耳机。

 

对上目光,阿云嘎立刻把另外半只耳机也摘下了:“怎么这么晚?”

 

“太久没见,就多聊了会。”郑云龙脱下外套随手一丢,转身就往浴室走。移门在地板上拖拽出嘎吱一声响,关门前郑云龙像是想起什么,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,“不都跟你说了不用特地等我嘛。”

 

他着急洗澡,没注意听阿云嘎是否有所回应。再出来时远远看见餐桌上放了一碗东西,热腾腾地还氤氲着热气。

 

阿云嘎还是坐在沙发上,电脑却已经合上,耳机绕成圈放在一旁。他弯着腰,胳膊肘撑在膝盖上,五指拢于面前,只能看见一对紧蹙的眉毛。郑云龙脚步很轻,阿云嘎还是察觉到了,飞快地坐直,又露出一贯的温柔神色:“我煮了点醒酒汤,喝了会舒服些。”

 

郑云龙没急着应声,倒是想了想,犹豫着问他:“你工作上……遇到烦心事了吗?”

 

两人的工作大相径庭,郑云龙根本看不懂他表格里的数字和算法,只知道阿云嘎职位很高工作很忙。不过他很少会露出苦恼的表情,郑云龙跟他相处了两年,几乎没见他手忙脚乱过。

 

阿云嘎的眼窝很深,上目线像钩子一样能钳住人的灵魂,怔怔地看了他两眼,又一次地翻开电脑屏幕:“嗯,有点。”

 

两年对彼此的了解早已烙印成了习惯,郑云龙能猜到阿云嘎是在特意等他,他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回馈一点什么给阿云嘎,比如帮助他解决烦心事,前提是他愿意说。

 

郑云龙不再过问,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,喝完了那碗明显提前很久就在锅里煮好,重新热过了的醒酒汤。

 

头还微疼,郑云龙随口提了一嘴就先回了卧室。大概又过了一段时间,阿云嘎才推开门,躺下时床小小地震了震。

 

郑云龙没睡着,在床上翻来覆去,空气里满身被褥与床单摩擦的声音。须臾,阿云嘎又坐起来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头还疼吗?我帮你揉揉。”

 

郑云龙含糊不清地“嗯”着,指腹便按上了太阳穴。一点点陈旧的茧在皮肤上摩擦,温热从一个人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,郑云龙缓缓睁眼。

 

他看到那双眼睛里的温存,心中一颤,刚想开口,就被阿云嘎抢先问道:“他这次回来,是不是就不走了?”

 

郑云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阿云嘎问的是刘令飞,有些出乎意料地笑起来:“是啊,他算是进修结束彻底回国了。咋了?”

 

阿云嘎手上动作一顿,看着那抹笑容不觉有些苦涩。郑云龙又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了,沉寂几秒后,他才徐徐开口,“没什么,你快睡吧。”

 

夜已深,晚风呼啸得厉害,吹得窗子都微晃,发出悚人的响声。表面的冷静并没有掩盖住心底的伤痛,自从早上听到刘令飞这个名字起,阿云嘎心跳就像开了二倍速,闹了一整天,在胸口突突敲得他心烦意乱。

 

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,但其实还没做好准备。

 

审判的重锤悬在空中,这样抵抗的念想在脑海中停留了一秒,终还是散成了粉末。落锤定音,脑海中阵阵轰鸣。

 

郑云龙终于睡着,阿云嘎却偷偷离开房间。

 

客厅里唯一的亮光照在阿云嘎脸上,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文件拟得差不多了,检查过后只修改了一点格式,鼠标的指针绕着保存键转了好几圈,终于按了下去。

 

阿云嘎想,这下没有错误了。

 

 

03

郑云龙对于阿云嘎想见刘令飞的要求非常意外,但他并没有拒绝。

 

抵达餐厅时,刘令飞正坐在位置上研究菜单。学艺术的人普遍有的气质在他身上显现得淋漓尽致,他看上去比读书时候更有成熟魅力,头发留长了,在后脑勺松垮地扎了个揪。看到他们过来,刘令飞热情地招了招手。

 

郑云龙二话不说,上去就把菜单从他手里抢了过来,满脸嫌弃:“算我求你了,你可别点菜,自己是个踩雷机器心里没点数昂?”

 

刘令飞哈哈大笑,胳膊自然而然就揽住了郑云龙的肩膀,还狠狠锤了两下,郑云龙就躲,于是两个三十岁的人几乎扭打在一起。阿云嘎平静地接过服务员递上的第二份菜单,最后还是他点完的菜。

 

郑云龙很是高兴地把刘令飞介绍给阿云嘎认识,一顿饭的时间,从他们读书时的大小糗事讲到刘令飞几乎为零的惨淡情史,刘令飞三番五次从桌子对面探过身,作势要封住郑云龙的嘴。郑云龙笑得腰都直不起了,干脆往阿云嘎身上躺。

 

阿云嘎生怕他磕到脑袋,一手托住他后脑勺,一边哭笑不得地劝:“别闹了。”

 

郑云龙仰着脸看他,露出八颗牙标准的微笑,企图蒙混过关。结果被阿云嘎轻轻弹了下脑壳,终于泄气皮球似的挪回了自己的位置。

 

阿云嘎其实很早就知道刘令飞,跟郑云龙形影不离,是他们学校出了名的一对挚友。三人毕业于同一所高校,只不过刘令飞和郑云龙都是艺术生,阿云嘎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金融系高材生。结婚前郑云龙还问过他,说你天天拿奖学金,上学时候怎么从来没见过你,阿云嘎解释得很苍白,说因为我们不是一个学院。

 

阿云嘎往嘴里塞了口苦瓜,这家店的招牌菜,翡翠苦瓜盅。老板信誓旦旦说他们家的苦瓜吃起来绝对不苦,但阿云嘎还是觉得从舌根到喉咙口尽是苦味。所以郑云龙怎么会知道呢?阿云嘎从大二就偷偷喜欢他,最后还想尽办法搞到了他们学院毕业大戏的票,在倒数第二排的角落里捡了个位置看。

 

当时刘令飞和郑云龙演了一对情侣,剧本里的接吻情节是真吻,阿云嘎坐在那样一个位置也看清了。

 

他那些懂艺术的朋友告诉他,说这叫为艺术献身,但一般都会借位的,真亲上去指不准俩演员之间有点什么事呢?

 

阿云嘎只和郑云龙接了一次吻,就在婚礼上。他不知道那次对于郑云龙来说是不是也算为艺术献身,但他能肯定的是,他俩之间什么也没有。

 

阿云嘎用余光看了一眼郑云龙,他在和刘令飞聊那些他听不懂的东西,什么弗兰肯斯坦还有伯恩斯坦之类的名字。他们相聊甚欢,郑云龙很少在家里笑得那么开心。

 

快结束前,阿云嘎去了趟卫生间,回来时遇到服务员端了一堆盘子,稍微在旁边让了让,恰好就听见郑云龙在和刘令飞计划着什么。

 

刘令飞说:“我真觉得这不错,老romantic了,你确定不跟我去?”

 

“跟你去嘎子怎么办?算了吧。”刘令飞不死心,又怂恿了他几遍,郑云龙还是摇摇头,“下次吧,你至少提前点告诉我,别搞突然袭击。”

 

阿云嘎呆呆地立在原地,觉得自己可能也不太用过去了,他吃饱了,而且像个负担。他好像已经竭尽全力去想了,还是没能当成一个合格的丈夫。郑云龙不自由,他不懂他,没能给他想要的,连想去哪都得顾及他,因为成婚后就有了责任,就因为那一纸婚约。

 

车钥匙就在裤子口袋里,他可以随时离开,但阿云嘎冷静下来,郑云龙不会开车,他得把他送回家去。

 

阿云嘎又折返回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,再悄悄回到座位,紧紧握住了郑云龙放在大腿上的右手,像是松开就会丢掉他一样。

 

郑云龙被捏得生疼,狐疑地看了一眼阿云嘎,后者没什么表情地开口:“回家吧。”

 

 

04

郑云龙几乎是被他强行带离了饭店,压根找不着头绪。一路上阿云嘎鲜少地一句话没说,他几次想开启话题也都失败了,到楼下郑云龙多少有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不满,干脆不等他停好车就自己先进了大厅。

 

阿云嘎便留在车旁抽了根烟。

 

两根。

 

三根。

 

结果郑云龙就靠在电梯门边上的柱子等着,看他这么半天才来,语气里都憋了包火:“你他妈科目二需不需要重新考一次?倒几个车啊这么久。”

 

阿云嘎没什么脾气地说了句对不起,迈步进了电梯。在狭小的空间里,他身上的烟味愈发明显,郑云龙终于意识到阿云嘎不太对劲,贴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口。

 

电梯的数字一点点上翻,阿云嘎说:“大龙,我们谈谈吧。”

 

于是郑云龙在茶几上看到了那封离婚协议书。阿云嘎静静地坐在沙发边,把纸张往郑云龙的方向又推了几寸。

 

“我检查过好几次了,没有问题,你不放心也可以再看看。”抽过烟的嗓子略显沙哑,阿云嘎低低地咳了一声:“这套房子也留给你,离你排练厅近,你不会开车,上下班方便一点。”

 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

阿云嘎不作声,偏过头去。郑云龙两步上前,一把拎起他的领子,逼得他站起身来。两人身高相近,彼此的瞳孔里都有对方的影子,胸前的领带歪七扭八的,郑云龙却没有放手的意思。

 

“阿云嘎,我问你话!”

 

阿云嘎很惊讶,因为郑云龙眼眶红了,他好像是要哭,但阿云嘎没打算让他哭。他的眉头皱起来了,眼角越来越湿润,阿云嘎慌了,心痛得发酸,本能地就想替郑云龙抹掉眼泪。

 

郑云龙用力拍开他的手,忍住声音的颤抖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个的?你什么意思啊......阿云嘎,你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啊?本来今天去和刘令飞吃饭,我有多高兴你知道吗?我以为,以为你终于对我感兴趣了,想要更多地了解我,了解我的朋友,了解我的兴趣爱好,可是......可是......”

 

为什么会这样呢?不应该是这样的。

 

好像郁闷的是郑云龙,这不是阿云嘎想要的结果。他只是想让郑云龙去过他喜欢的生活,不要勉为其难,不要将就,不要被束缚。他不是想让郑云龙伤心,他没有这么想过。

 

阿云嘎反思,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对。或许应该再循序渐进一点,这样太突然了。

 

可是人的贪心是无底线的,越过了那条界线,就会想要走得更远一点,要得再多一点。阿云嘎的爱是一副枷锁,他已经挣脱不得了,如果不能快刀斩落麻,早日断舍离,他会被扯得痛不欲生,还会牵连到郑云龙。

 

过了很久很久,谁也没有说话,郑云龙松开了手,眼泪也挂不住了,啪嗒啪嗒往下掉。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他的脸颊,阿云嘎却没敢正视他,声音更加低沉:“......大龙,你别哭。我只是想说,你不用勉强你自己过不喜欢的生活,和我结婚多了的那些......负担,你可以丢掉了。抱歉,是拖得有点久,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......怪我的私心,我很爱你,可是感情应该是双向的。我爱你爱得太自私了,这是我的错。之前我怕你一个人过得辛苦,没舍得提离婚,不过好早现在刘令飞回来了,我知道你......”阿云嘎重重地吐出口气,“我知道你对他有感觉......他这次约你去的地方,你也很想去吧,所以——”

 

“嘎子,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他吗?”郑云龙忽然打断了他。

 

“因为他约我去看的演出恰好在你生日那天,我想陪你过生日。”郑云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脸颊涨得通红,“你去洗手间那几分钟我一直在问他应该怎么给你一个惊喜,结果你只听了个无关紧要的结尾。”

 

“为什么你就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勉为其难啊阿云嘎?我凭什么不能爱上你啊?我和刘令飞一个弯的一个直的能有什么破感觉啊?”郑云龙转身骑在了阿云嘎腿上,肿成杏仁的眼睛湿漉漉的,“明明是你,连睡觉都要弄两条被子,从来不亲我,也不碰我。”

 

“阿云嘎,我这么没有魅力吗?”

 

那份离婚协议书被扫到了地上。

 

阿云嘎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个梦,梦见他暗恋十年的对象主动亲了他,两只胳膊缠绵地挂在自己脖子上,推也推不开。

 

但是那个吻的触感太强烈了,唇舌之间的温度像触了电似的,酥麻了整具身体。郑云龙未干的泪水糊到了他的脸上,睫毛在他鼻梁处抖了抖,阿云嘎被他亲得黏黏糊糊,理智的弦微微颤动起来。

 

他犹豫不决,郑云龙倒是动手解他皮带。

 

阿云嘎喉结上下滚动,他听见自己有些发抖的声音在说话:“你会后悔吗?”

 

郑云龙狠狠地骂了他:“操,我喜欢还来不及,后个屁悔!”

 

夜未央,梦醒得太少,阿云嘎抱着人进了房间,一条被子被踢到了床下,两个人的气味终于完完全全融合在了一起。

 

郑云龙比他想象得更主动,反倒是阿云嘎没缓过劲,放任眼里的柔情往外溢,手上的动作却很拘束。

 

炙热的体感温度越过了衣服的布料。阿云嘎一次次地反复确认,反复听着郑云龙说我爱你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奢想已久的热恋,终于在零点钟声敲响时结束了第十五个深吻。

 

大梦初醒,遇见比做梦更加梦幻的现实。

 

缠绵之际,郑云龙咬着阿云嘎的耳朵喘气,说他还想要阿云嘎再对自己求一次婚。他说,上一次,只有你在爱我,婚礼都从了简,现在我比你爱我更爱你,你能不能再给我多一点的浪漫。

 

阿云嘎吻他,说好。

 

“但是我永远会爱你更多一些,我发誓。”

 

 

 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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